人民币国际化路径探索与问题探讨

—以澳大利亚某交易所为例

能源与金融战略课题组  姚同欣

探讨国家金融安全或主动金融安全战略，从现实意义来看莫过于加快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战略。我们在具体实践中进行了些研究和摸索，设计了几种实施方案，投资过程中有些具体问题希望与大家一起探讨。

人民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其过程应通过几个步骤即：计价结算货币，储备货币，锚货币最后才真正成为国际货币。

要以人民币进行计价结算，前提是需要得到其他国家交易者的认同。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尽管积累了很多财富，人民币在周边国家成为硬通货，但在西方国家金融界看来老百姓能否认同还是一个问题。在我国高层决策者看来，国际金融刚刚经历海啸，危机还未尘埃落定，人民币出海风险难测。业界人士也有“日元广场协议前车覆辙”与人民币遭遇海外陷阱及回流冲击之忧；在国际化道路上因此遇到了内外都担心的问题。

作为人民币国际化探索者和践行者，我们按照货币国际化循序渐进的路径，先从与我们公司有贸易合作关系的对象中寻找可能的机会。通过煤炭贸易交易我们找到了澳大利亚相关市场，并对澳大利亚的整个金融市场进行了比较研究。结果我们发现确有机会。

首先，通过调研了解，澳洲在80年代实行了金融贸易自由化改革，金融政策相对宽松。第二，我国与澳大利亚有大宗的商品贸易，例如铁矿石、煤炭，铝土矿。第三，我们有实现战略突破取得成功的诸要素。在战略实施的过程中，要寻找一个突破口，策略上讲要取得战略要塞。现代金融交易的战略要塞是什么？就是交易市场，交易市场的控制权，控制交易市场之后才能把握住定价权。我们已与澳洲一个交易市场达成40%股权受让的协议，它是一个在澳洲有能源和金融产品交易资质、可挂牌进行多种金融产品交易的、大宗商品期货交易市场集团，是一个对我们来讲完全可以用来实施人民币国际化战略的首个要塞。现已开始申请煤炭、铁矿石、铝矿粉的人民币计价交易。目前澳洲数家大型煤炭供货商正在考虑参与该市场交易及如何接受人民币计价交易。

我们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引导人民币回流以及实施人民币海外循环。

外国企业担心的是收到人民币后如何使用，要不然只能转换成本国货币或国际货币。我们目前设计了二个方案，第一是利用中国的投资机会，给与销售商所持人民币投资的项目选择，使其把获得的人民币再投资到中国国内项目之中，即人民币投资回流。虽然可以通过离岸人民币业务进行投资组合回流，但是现阶段来说这个领域管控过严，选择余地小，如银行间债券交易对国外企业来讲利润低又繁琐，他们很难配合，战略上讲也不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第二是我们推荐他们贸易留存人民币与我国“走出去”的项目配套，进行人民币的海外循环。这存在可操作性，但需要得到我国有关部门的支持。

目前我们在探索人民币海外计价交易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有：交易所人民币清算账户问题；供货商所持人民币汇率问题（现在看涨大家都愿意接受，机制问题始终存在）以及供货商所持人民币回投政策的疑虑。我们的对策有是：暂以在澳离岸银行账户建立清算账户；通过相关人民币影子价格（NDF）解决汇率问题；通过“走出去”项目引导供货商所持人民币进入“海外循环”；通过我们与供货商的国内合作项目消解他们人民币回投的顾虑。

人民币国际化已经起步，在周边国家有一定的市场规模，但真正形成气候与美元欧元成为鼎立之势还有待时日；现有的一种思路是在海外建立中资银行的分支机构或离岸银行，通过银行间业务推进。比如要把香港建成离岸金融中心。但是无论哪个离岸金融中心有一个根本问题是均为非居民的金融票据交易往来，不会形成所在国居民的实体经济交易，没有实体交易很难有对人民币的真实需求，没有大规模的落地的居民需求，哪个国家会把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呢?从理论上讲，大宗商品贸易可使一种国外货币在私人部门当中，被较多地用作交易媒介，从而引致官方对这种货币资产进行价值贮藏；由执行交易媒介功能而引导到执行价值贮藏功能，变为储备货币，这是货币国际化的最重要一步；只有以真实的经济交易作为基础的计价结算职能被确认，其货币才在双边交易中具有相应的稳定性。所以人民币国际化通过大宗商品贸易流出比离岸金融业务流出稳定许多。这样就出现了人民币国际化路径选择的问题，我认为可以划分为：一个是市场需求拉动型；二是国家主动推进型。虽然离岸货币业务推进或者货币互，规模比较大换操作比较方便，但缺乏交易媒介功能作为支撑，在虚拟市场上容易沦为纯粹的投机工具，价值贮藏的功能因投机原因将受到各种货币价格，即汇率变化的影响，且具有波动性，其实对央行来讲干预难度更大。

人民币国际化决策层最担心的问题是回流冲击，其实这是认识上的误区。当然在起步阶段，在区域金融市场有可能因投机因素引发局部的一定规模的回流，但是影响不会很大，更不会对国内金融安全和稳定造成巨大冲击。形成一定规模的回流现象主要会是利息和汇率两方面投机原因造成。但是凡经营人民币国际业务的海外金融机构或国际金融机构自动会与中资银行形成一道防波堤。具体机制由于时间关系这里不详细讲，算算美元的情况就知道。美联储实际只用了3000亿就支撑了其国内4万亿、扩张到海外63万亿的市场，他们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回流冲击。当然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大的信用放大功能。简单讲经营某种货币的银行既有信用扩张的乘数功能也必然有风险控制的除数功能。实际上我们还不到担心人民币会在国际上造成金融危机的时候。但是从战略上我们起步之初还是应该制定积极主动的防御方针，与经营人民币业务的国际银行机构形成统一战线。我们战略还应考虑在岸防线为主，离岸防线为辅的策略；同时除了国内干预能力也要加强国际干预能力的建设。

我认为，只要战略布局适当，人民币国际化的口子还可以放开。把握住国际金融危机后的历史机遇，尽快造出美元欧元人民币三足鼎立之势，完成大国金融的崛起，不负民族使命。

战略突破的重点是通过投资建立国际金融市场的控制权，加速布局海外网点。我们在实施“走出去”战略中，一个普遍的误区是政府和企业只盯着能源矿产资源这些有形资产，而金融和交易市场这些最具战略价值的高端资源却很少涉及，包括政策在内的支持系统也未形成，甚至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尤其在金融危机之后丧失了大好机会。

在全球化进程中，业界把金融交易市场和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比作是现代经济的心脏。在大国竞争中，政治和外交的影响力具体落实到经济金融领域，抓手就在国际化的能源与金融的交易市场。这些交易市场或交易所就是现代经济战略的海权，就是现代经济地理的陆上枢纽，就是战略要塞，控制了战略要塞，进可攻退可守。对于我国金融安全和人民币国际化而言，不可或缺。

无论是掌握大宗商品的定价权、建立能源资源安全体系、推进人民币使之成为真正的国际货币，建立人民币金融安全体系，突破点就在交易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