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人政治学会2005年年会，旧金山大学，30—31/07/2005

　　

　　中国与众不同：以和平发展促进国家统一的战略选择

　　

　　旧金山中文电台问题1：在国家发展与国家统一的问题上，中国面临着两难困境：要么因台湾统一而放弃和平发展，要么因和平发展而放弃台湾统一；中国如何才能走出这种困境？

　　

　　旧金山中文电台问题2：台湾问题在某种程度就是中美关系问题，两岸都受到美国的较大的影响。有没有可能出现两岸在没有美国因素影响的条件下促进两岸关系的发展？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叶自成

　　

　　内容提要：在国家发展与国家统一的问题上，中国面临着两难困境：要么因台湾统一而放弃和平发展，要么因和平发展而放弃台湾统一。但实际上，中国大陆和台湾的关系如何解决，有许多不同的可能性，何种可能性变成现实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大陆的战略选择。如何中国大陆坚持把和平发展放在优先地位，坚持以和平发展促进国家统一，那么，中国有可能走出国家和平发展和国家统一的困境，出现一个即要和平发展也要国家统一的两岸双赢的局面。

　　

　　关键词：中国外交战略 和平发展 国家统一 台湾问题 两岸关系 两难困境

　　

　　中国提出和平发展的战略之后，如何解决台湾问题就具有了更关系更重要的意义。过去，台湾统一是关系中国的领土完整和主权的大事，是生存问题；现在，台湾统一不仅是中国的领土主权完整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生存问题，更是一个发展问题，一个如何发展的问题。它对中国的和平发展提出的挑战就是，要么因台湾统一而放弃和平发展，要么因和平发展而放弃台湾统一。台湾统一问题与中国的和平发展似乎成了一个中国外交中的新的两难选择和困境。因此，如何走出这一困境，追求两岸共赢和两岸共同发展的道路，就成了中国和众多关心中国和平发展的海外学者的重大课题。本文试从中国历史、中国文明的独特性来回答这一问题。本文的核心观点是：如果说迄今为止世界文明史上武力统一是国家发展和强大的一般模式的话，那么中国的和平发展将有可能提供新的模式：在和平发展中推动中国的统一。

　　

　　

　　一、当代中国的困境：和平发展，还是国家统一？

　　

　　在中国和平发展进程中，中国以一国两制构想顺利地完成了1997的香港回归和1999年澳门回归，这是中国在国家统一进程方面取得的两大重要成果。

　　但中国在维护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方面的问题，还面临疆独、藏独和台独三个方面的挑战。而在这三个挑战中，台湾问题与大陆的统一问题是最为关键的。这个关键的问题处理好了，对其他几个统一的问题将产生重大影响。

　　台湾和大陆统一面临的两个最大的困难是：台独力量成为台湾政坛上的重要力量；美国使台湾问题的解决复杂化。前者使大陆的和平发展与和平统一的战略受到严重挑战，使中国面临两难选择：要实现统一就要使用非和平方式，而非和平方式的使用又受到美国方面的所谓“对台湾问题的任何非和平方式的解决的严重关注”，两者的合力形成了要么以非和平方式实现统一，则意味着有可能放弃和中断中国和平发展的进程；要么中国为了和平发展而暂时放弃国家统一的目标，维持大陆与台湾的不战不和的局面。

　　更进一步的矛盾是：无论是中国的和平发展，还是国家统一，其最后的目标都在于实现中国的伟大复兴，而和平发展与国家统一，无论少了哪一个，都不能实现中国的伟大复兴这一根本目标。历史似乎在重新陷入过去的老逻辑。

　　

　　二、关于国家发展与国家统一的各种可能

　　

　　在中国和平发展与国家统一的关系上，尽管短期和中期有所谓不统不独的选择，但从长期来看，两岸非统即独，最终必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所以，实际上存在着武统、武独、和统、和独四种可能：

　　武统可能：

　　1大陆在经过长期的经济和军事发展后，综合国力逐渐加强，两岸统一到一定时期成为大陆最重要最紧迫的问题。在台湾当局继续实现所谓的“隐性台独”的政策的情况下，大陆将强化不允许台湾采取“无限期的拖延”的政策，对台湾宣布和平统一政策的最后的期限，而台湾方面无视大陆的宣示，继续实行实质性的台独政策，大陆方面认为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已经用尽，最终把统一的重点转到和平与武力并重甚至武力统一作为最后和唯一的选择，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对台湾发动军事攻击并取得全面胜利，两岸实现政治统一，台湾成为中国的继香港澳门之后的第三个行政特区；

　　2台湾民进党在国亲两党长期分裂的情况下长期执政，刺激民进党内台独基本教义派的野心，铤而走险，不顾大陆及国际社会的警告，或者误读美国支持台湾的立场，或者在一部分美国反华势力的支持下，公然举行台湾独立的公民投票，宣布成立所谓“台湾共和国”，而大陆在经过长期的经济和军事发展后，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回击台独对大陆的冒险，大陆被迫宣布对台湾进行统一战争，并一举顺利攻下台湾，实现中国的国家统一。

　　3在大陆政治经济发展不顺利的情况下，台湾借机宣布独立，大陆宣布对台湾实行军事封锁和经济制裁，两岸处于战争状态。初期台湾独立取得一定的进展，但国际社会多数仍不认同台湾与中国的分裂，两岸出现对峙。后期，由于大陆对台湾的军事封锁和军事打击取得成效，台湾内部出现反弹，反对独立的力量占上风，两岸宣布谈判，重新走上统一之路；

　　和统可能：

　　1大陆在经过长期的经济和军事发展后，中国与美国力量对比发生重大变化，中美关系发生质变，中国坚持的和平与发展的战略方针和对外部世界开放的方针，最终消除了两国在战略方面的互不信任的因素，美国认识到中国统一不会构成对美国的重大战略威胁，或者美国面临着的新的比中国更大更现实的威胁，或者由于美国国内发生了某种重大变化导致国力衰退，台湾问题已经不再是两国关系中最重大的最敏感的问题，美国与中国的全面合作成为美国的重大的国家利益，远远超过美国利用台湾遏制中国得到的好处，美国一系列重大国家利益需要与中国进行更密切的合作，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宣布不再干涉中国统一台湾的问题，这种战略变化对台湾形成和平统一的重大压力，导致台湾岛内民意出现重大的变化， 支持两岸和平统一的意见成为台湾压倒的主流民意，中国在和平统一和充分体现台湾人民当家作主的原则下实现两岸统一；

　　2中国经过多年的持续的顺利发展，实现了经济繁荣，政治稳定，法制和民主取得重大进展，对台湾产生重大的吸引力，大陆的发展也同时给台湾带来重大的机会，两岸出现同步发展，台湾多数民众越来越认识到现行的两岸不统不独的现状不能满足两岸发展的需要；或者台独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物极必反，引起反弹，台湾岛内各种问题引发台湾严重的经济政治危机，台独当局推行的隐性台独政策成为台湾岛内连年经济政治发展不顺利的主要因素，引起了台湾岛内思变的潮流，在台湾内部出现了对大陆的认同，并逐渐形成对台独和维持现状派的重大的优势，成为两岸和平统一的新的动力；两岸经过和平协商达成短、中、长期分阶段实现两岸统一的协议；

　　3台湾岛内的政治生态由于台湾岛内自身的因素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的因素可能是：民进党内发生权力争夺而发生重大的派系分裂；民进党执政后，在治理台湾岛内的各种内部问题上表现出执政能力低下，其支持者开始反思对民进党的立场；国民党和亲民党经过多年的调整，逐渐走出低谷，重新整合，在一系列问题上进行重大合作，在选举中长期保持对民进党的优势，国亲两党在期盼台湾政局稳定的中间力量的支持下联合执政，在台湾出现一个稳定的泛兰联盟；与此同时，大陆却能保长持期的经济和政治的稳定发展，这样就出现了在两岸关系上重新回到“国家统一纲领”的立场上，两岸和平统一柳暗花明，虽然在如何统一方面还会出现矛盾斗争，但双方终能达到两岸和平统一的终局协议，统一成为两岸不可逆转的大趋势；

　　和独可能：

　　两岸和平分离的唯一可能性是：大陆解决政治经济问题的过程中不顺利，原来积累的问题非但未能解决反而增加了许多新的问题，在长期持续的经济危机中，内部出现大规模的政治动荡，出现类似俄罗斯改革进程中的困难，台湾主张独立的政党掌控政权，借机推动台湾独立并得到美国等国的支持。

　　武独可能：大陆在发展顺利或者不顺利的情况下，对国内局势、两岸局势和国际形势发生误判，冒然对台湾发动统一的战争，结果出现重大的军事失利，引发国内政治动荡，美国日本及一些西方国家等乘机进行分化中国的活动，以军事力量支持台湾成立独立国家；或者大陆的发展不顺利，诱发台湾独立对大陆发动冒险进攻，由于大陆体制失败，无法成功应对，导致战争失败，台独得逞；

　　

　　三 以和平发展促统一：一种可行的战略选择

　　

　　在上述的各种可能中，中国大陆的发展情况如何都是最重要的前提，只要大陆和平发展比较顺利，那么，无论武统或和统的可能性都是很大的。换言之，只要大陆和平发展的好，今后武统或和统的主动权都有可能被掌握在大陆手中。所以，坚持大陆的和平发展而且使大陆的和平发展取得更大的进步，更高的质量，更高的水平，是解决国家统一的基本前提，从这个意义上说，解决台湾问题的最基本最重要的因素，主要不是或者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台湾怎么样，而是大陆发展得怎么样。

　　因此，在大陆发展得比较顺利的前提下，如何将大陆和平发展的优势转化成国家和平统一的优势，是应当着重研究的问题。

　　2004年以来，中国大陆面对台独势力的发展，对台战略和策略有重大变化，这种变化体现：1在战略上坚持和平统一的同时，又通过了《反分裂法》，为台独设下了台独即战争的大限；2主动邀请台湾的中国国民党和亲民党访问大陆，改善两岸的政治气氛，同时表示在承认一个中国的前提下可与台湾任何人任何政党进行协商谈判，对陈水扁和民进党的接触预留空间；3，与亲民党达成两岸一中的共识；4，把争取台湾民众放在重要地位，并把落实台湾民众在大陆的利益落到实处，这包括对台湾农产品开放大陆市场，台湾在大陆的学生与大陆学生在学费、就业上同等待遇，切实考虑台湾民众的国际活动空间等。

　　这种变化无疑有助于缓和两岸政治关系，有利于推动两岸的和平发展的。

　　但这些战略，是以两岸不统不独或台湾不独，大陆不武为前提的，若果台独再次进行挑衅，甚至越过底线，大陆就有可能采取中断和暂时放弃和平发展的方针，把武力制独或武力统一放到首要位置。这就回到了本文开头提出的困境状态。

　　那么，当台独越过底线时，中国大陆是否只能以武力统一取代和平发展的战略呢？是否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呢？

　　本文认为，有四个基本点是应该考虑的：1两岸问题的根本解决最终取决于综合实力的较量和对比，大陆作为中国这样一个有世界影响的大国的代表，在两岸关系中应当始终有代表大国的风范，是有决定影响的一方，应始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应与台湾斤斤计较，应有更宽容的度量，更远大的眼光，更灵活的做法；2两岸是统是独固然不完全取决于大陆，台湾的立场起很大作用，但最终决定权在大陆；大陆承认台湾独立，台湾的独立就不可能变成现实；台湾单方面宣布独立并不能实质改变两岸一中的现状和国际认同；3是和是战的主动权应该完全掌握在大陆手中，大陆不应当把这个主动权交给台湾方面，不应为台湾方面的立场做出被动反应；4统独和战的选择应当以中华民族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以两岸人民的基本利益为出发点；

　　换言之，从这四点认识出发，即使在台湾方面超越底线的情况下，大陆也并非只有马上动武一个选择。中国必须统一是始终不变的立场，任何时候不允许台湾以任何方式独立，但如果把统一放到一个长期的过程中来考虑，从中国是一个有世界影响的大国，大陆不承认台湾独立那么台湾始终无法取得实质性独立的角度来考虑，始终坚持和平统一，始终坚持以和平发展推动促进统一，也可以成为一种可行的战略选择。

　　这个战略选择的主要思路是：

　　1和平发展应放在最优先的地位

　　发展和统一都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两岸不统一，就会长期消耗大陆的精力，对大陆的发展也会造成相当大的损害。台湾问题“是当代中国主权问题的难点和焦点，事关中华民族大家庭是否有一个和谐美满之未来的大局”[1]。但现在似乎还不能说不解决统一问题大陆就不可能发展，还不能说应当把统一作为国家最优先的问题。我认为，发展和统一应当同时推进，但“发展才是硬道理”，现在应当继续把现代化发展放在最优先的战略地位，以发展来推动统一，只要台湾问题没有恶化到非马上动用武力来解决的程度，就继续把发展放在首位。

　　2  和平发展为统一提供最强大的动力     

　　同时，发展与统一的目标并不矛盾，发展是统一的题中之义，发展为统一提供强大的力量和基础，中国大陆越发展，越有利于两岸的和平统一，台独的空间也就越小，对台湾的吸引力和压力就越大。

　　中国大陆和平发展的任何重大成就，都将成为两岸和平统一积累力量。无论是统一还是发展，都将是一个较长期的进程，因此，这两个进程必定是一个时间和空间上甚至内容上相互重合的进程。

　　3 维护现状有利于大陆的和平发展

　　在大陆发展越来越有优势的条件下，不统不独和维持现状使两岸的力量对比发生有利于大陆的变化，因而实际上也是有利于统一进程的。

　　从已经发生的现实情况来看，先统一或先独立并不是两岸发展的必要前提条件。

　　两岸过去在维持不统不独的状态下，都取得了很大的发展。自改革开放以来大陆提出和平统一的方针和台湾逐渐开放对大陆的政策下，20多年来两岸都有很大的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可见，两岸在维持现状的条件下是可以保持发展的趋势的；在一定条件下，不统不独即是有利于两岸的和平发展，而在两岸长期的和平发展中，大陆将占有较大的优势，大陆对台湾的依赖度将减少，而台湾的发展将越来越离不开大陆，对大陆依存度较高，台湾独立的成本也越大，机会也越少；所以，不统不独和维护现状，在大陆的发展越来越有优势的态势下，实际上有利于两岸的和平统一。

　　两岸现在的情况表明，两岸继续保持发展的趋势仍然是有空间的。

　　民进党上台引发两岸关系的持续紧张，民进党当局上台后采取的许多经济政治政策不能适合台湾的情况，这也引起了台湾岛内经济低迷，乱象逐生。而台岛内一部分台独分子不反思民进党的执政能力低下，却反而提出一个怪论，似乎台湾与大陆联系太紧密，是造成台岛内资金大量流失到大陆，使台湾经济走下坡路，因此，台湾经济要成长， 似乎就只有一条路， 就是断绝台湾与大陆的经济联系，最好是台湾现在就完全独立。相反，一部分有见识的台湾有识之士，却认为，两岸只有更紧密地合作，才能应对两岸入世后的各种挑战。两岸不合作，台湾没有前途。甚至一些支持台独的人也认识到，大陆是台湾企业发展的最大市场，台湾企业不到大陆发展，是死路一条。对大陆而言，台湾到大陆的资金、人才、经验，已经成为推动大陆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现在有更多的台湾人到上海、北京等地从事投资。可见，即使在两岸关系维持现状的情况下，两岸都还有发展的空间，统独问题的解决并不是两岸发展的先决条件。

　　如两岸交流的人数并不因统独问题而受影响，一直是直线上升，根据台湾官方的统计，1987年到1999年底，台有1470万人次去大陆，而大陆来台人数为42万人次。根据大陆的统计，1987年以来，台湾居民已经有2000万人次到大陆。虽然其间有1996年大陆对台军演、1999年李登辉的两国论等，但没有影响到两岸的民间交流，1997年来大陆的台湾同胞只有50万人次，到2000年时已经达到了300万人次。2000年两岸的贸易额达到了305亿美元，台湾从中得到了200多亿美元的贸易顺差，从1987年到2000年，台湾已经从对大陆贸易中得到了共2049亿美元的贸易顺差。台商在大陆的投资已经达到800多亿美元。

　　可见，两岸和平统一还是有希望的。美国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甚至认为，台商在大陆投资增加已经引发出政治后果的变化，它在暗示两岸某种形式的统一实际上可能实现，虽非立即，但是也不很遥远。对美国来说，如果台湾决定寻求与大陆统一，美国并没有多少防止的可行选择。如果台湾愿意寻求统一并且相信大陆会谈判相互有利的结合，台北就不会有采购武器的进一步需要，美国将毫无牵制的影响力。如果台湾的民意转向赞成统一，台湾的民选官员也宣布统一的时刻到来，美国也没有反对的任何立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经济整合向前推进，并且解除建立大中华开放经济区的地理和人为障碍。[2]如果说这些中国学专家对中国持较友好的立场，那么这种观点可能不太令人吃惊，但甚至连对中国持遏制立场的美国战略家也有人认为，如果“中国在开放、民主及尊重人权的道路上发展更好，这些良好的变化将逐渐消除台湾人的不信任感，从而为和平解决铺平道路”。[3]

　　4，中国面临继续坚持和平发展的重大的国际战略机遇

　　应当认识到，现在中国面临着电子网络经济的新的巨大的历史机遇。网络化时代的到来也可能使中国和华人国家和地区成为少数几个通过发展网络信息经济而成为先进的非西方的国家和地区之一。中国人聪明，勤劳，富于创造力和想像力，网络信息时代为中国人发挥这种经济潜力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中国人使用的汉字也能极好地适应网络时代，可能成为仅次于英语的第二大网络语言，中国有在不长时期就可能出现的世界第一大网络一族，这为发展中国网络经济提供了广阔的市场前景和强大的商业动力，所以，网络时代对中国来说是天赐良机，千载难逢，两岸的中国人都应当珍惜这个机会，共同努力，创造华人的网络化时代。如果近期因为统一而动武，就会丧失这样的机会，这才可能是最大最悲惨最不能弥补的代价。

　　正如有些学者指出的，在解决两岸统一的问题上，大陆必须有一种大气和大度，“考虑到两岸幅员、人口、资源和国际地位的巨大差距，我们要有一个信心，即：只要大陆方面坚持改革开放路线，保持过去20年的发展势头，时间对我们是大为有利的，中华民族实现祖国统一的愿望最终是一定能够实现的。”[4]

　　结束语：

　　中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

　　中国的历史和文明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中国作为世界文明史上一个独特的国家，除了其语言文字和学术文化的历史传统的连续性外，另外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大一统文化的根深蒂固。在别的文明中，统一只是作为一个短暂的现象，一个帝国建立在对众多的小国和地区的征服之上，一旦帝国出于某种原因解体，就再没有能力恢复这个帝国，帝国很快分裂成众多的小国，开始新的演进。只有中国的历史是惟一以统一作为基础的。虽然中国统一后也有过许多分裂的时期，但与外国历史不同的是，这种分裂只是统一的大趋势中的插曲，统一是大潮流，分裂最后总要回归到统一的主流中来。

　　中国处理国家发展与国家统一两大战略目标的关系，也将是与众不同的。尽管世界文明史的一般规律指明，国家统一往往是充满战争和血腥的过程，先武力统一后国家发展是许多国家走过的路，也是中国过去走的路，但中国如果坚持和平发展优先，以和平发展促进国家统一，那么，我们也将见到一种新模式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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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王逸舟：《面向21世纪的中国外交：三种需求的寻求及其平衡》《战略与管理》1999年第6期。

　　[2] 见台北中央社2002年6月11日关于美国乔治敦大学历史教授唐耐心发表在〈华盛顿季刊〉上的文章的报道。

　　[3]扎。哈利勒扎德：《美国与亚洲》，中译本（滕建群等译）新华出版社2001年11月版13页。作者为美国布什政府特别助理、国家安全委员会高级主任。

　　[4]王逸舟：《面向21世纪的中国外交：三种需求的寻求及其平衡》《战略与管理》1999年第6期。